太陽下的M奇蹟

許久沒和父親通話了. 兩年了吧.  最後一次, 是我回台灣, 短短的兩次會面. 實在無法裝熟, 所以也沒有多說些心裡的話. 兩人間的隔閡, 已經無法打破. 剩下的, 是生疏和奇怪的親近感. 就像遇見了國小同學. 似乎有那麼些共同的過去, 但是又遙遠到想不起細節.

上次見面, 父親剛從中風恢復. 在我印象中, 父親一直是個身強體健的人. 別說生病,平時連感冒都沒發生過. 聽說他大學時期還踢足球呢!但是那次見到他, 不但瘦弱了, 走路也變的緩慢, 甚至有點駝背.

想想, 他也不過60出頭呢… 身體怎麼會這麼差. 想來過去幾十年, 他真的是把身體徹底搞壞了. 菸酒不離手, 晝夜顛倒的日子, 這個結果不令人意外.

但是又回頭想, 母親不也是嗎？雖然她保養的不錯，大家也都說她看起來年輕，可是偶然看到她疲累，臉色不好的時候，都讓我有點擔心，警覺到，我的父母，都已經年老了．　

心底泛起一陣酸．如今的我，還沒有能力讓他們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他們卻已經年紀大了．我還要奮鬥多久，才能讓他們過好日子呢？

昨天和父親通電話，連他的聲音都不熟悉了．間歇的咳嗽聲，講話十分不清楚．我在電話的這頭，眼框發熱．

怎麼他好像聽不懂我說的話？怎麼他會這樣咳嗽？是感冒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不能說我有多擔心，畢竟父親有他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但是，我心裡真的很感慨．

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機會對父親撒嬌耍賴．在家裡的角色，我從任性變的堅強，甚至有點固執．這段人生，我學會什麼都要靠自己．累了，苦了，我學不會如何和家人分享．但是，我從心底羨慕別人有父親在身邊，能偶爾卸下重擔，好好的跟父親撒嬌耍賴的感覺．

人生走了這麼遠，一直沒這個機會．其實，也可能不會有了．父親和我們的人生，已經越走越遠，不會再重疊了．

唉．真的很無奈．

我想，我只能抓住現在擁有的．母親還在我身邊，我該珍惜和她共處的時間才是．只希望我能早點讓她過好日子，不再為我擔心煩惱．

＊Ｍ字標記＊